人间江湖——《霹雳金光》观后 - 达人(东方剑清)

2006/01/12 | 人间江湖——《霹雳金光》观后
类别(怀刀饮寒风) | 评论(0) | 阅读(181) | 发表于 16:59: 总觉得现在霹雳的剧情有点脱轨，而我这个最近几个月除了霹雳几乎什么都没看的人也有点脱线，一边看刀戟II一边回过头看金光，两相对比，倒是忍不住两边都感叹了一声。刚开始看金光的时候，耐着性子往下挺，隔20分钟看一眼时间，而换成刀戟，却是不知不觉就能从头看到底，于是发觉刀戟其实也蛮不错，我老在那里挑三拣四地，不过是自己对霹雳的要求一直在水涨船高罢了；金光从木偶、布景到故事、人物，一切都是简单朴素的，常常一句对话出来，马上就可以知道这句话会发展成个什么桥段，这故事有怎么样的结局，然而相比起画面唯美、线索繁杂、不知走向何处的刀戟，看着看着，倒又忽然觉得，看这样的简单朴素，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至少这样的江湖，属于人间江湖，这样的江湖，是我所熟悉的。 
以前老是觉得霹雳和温派武侠有得拼，那样的江湖有种残酷的真实，仿佛可以从中找到现实世界的镜像，只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霹雳渐渐改变，而作为观众的我，也便跟着装了满头超现实的世界。猛地回头看到金光，虽然尚且不曾达到后来那样"江湖"的境地，却真真切切地可以在简单的故事里或叹息或点头。 
黑白郎君中九天神毒昏迷不醒，一批批妖道角前赴后继地来杀他，有趁这个机会来报老鼠冤的，有想要借着"手刃黑白郎君"这个声名在江湖上扬威立万的，有打算拿他尸体展览从而为本门作宣传的……一个完全处于昏迷状态的半死人，一堆平常根本不敢肖想摸一摸黑白郎君衣角的虾虾蟹蟹，看着看着，忍不住长叹，真是——无比真实的凉薄啊。为了一点虚名，便人人争先恐后地来捡这"最后的便宜"。蜕变妖郎的情形和黑白郎君也差不多，霹雳门挑唆之下，正派举着为武林除害的旗帜，黑道为名为利，各各都或群殴或偷袭地来打落水狗。本来并无所谓对错，因为平常人谁不是为着自己打算，把他人当作垫脚石的，然而对着而今的霹雳来看，却是猛地有些感慨——因为没有人把这样的行为拔高到值得称道的角度，眼前所见，依然是叹息英雄末路的悲凉与江湖人的自私无情——即使黑白郎君和蜕变妖郎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道人物。 
所以，有藏镜人守护黑白郎君到他九天神毒进入末期，到他的"尸体"流入茫茫大江、流向大海；有一屠勇为了蜕变妖郎曾经救他一命而拼死为蜕变妖郎取得解药，即使蜕变妖郎当初救他，不过是为了想要他加入自己的组织。 
江湖情义，本自简单豪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虽然用功利的想法来衡量实在是不划算，却真真切切是江湖人的美德——江湖人的美德，是没有任何的价值考量，也不因各种冠冕的理由而放弃、退缩，只凭真性情一往直前无怨无悔的啊。所以江湖中可以有无数一诺千金两肋插刀倾盖相交生死与之的佳话——即使换个环境看起来会是些傻气的行为。 
花风云对独眼龙说，医治你的眼睛，两个条件任选其一，或是史菁菁的身体，或是你在地上爬，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确实是非常恶俗的桥段，换作十年之前，我大约会嗤笑一声，说一句怎么不想点新鲜步数出来，就这么看过去，放在今天，却不禁唏嘘起来——多么久违了的简单确凿的"情义"戏码啊。简单而艰难的抉择，女人失了贞洁，以后如何面对丈夫；英雄失了尊严，将来如何面对江湖同道——自己所爱的人，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妻子，和自己的荣耀声名相比，何者为重？独眼龙毫不曾犹豫。他其实不是不在乎，为花风云所败之后的神志溃散，已经印证了花风云对他的折辱，事实上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花风云带他到地狱窗见金太极，还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段，然而四个人，各自鲜活。即使多么聪明，紫霹雳也就是个孩子，没有成熟的心智，不能真正理解江湖的无奈，所以他只会缠着独眼龙问花风云说的是不是真的。金太极明白独眼龙不会愿意自己看见他的狼狈模样，所以背转身不看，权当独眼龙不存在，只以疾言厉色问花风云想要做什么。独眼龙明白金太极能够懂得自己的心，于是在金太极离开之后感叹金太极的体谅，而不是认为金太极的回避是鄙视这样的自己。花风云虽然不是孩子，却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以他并不明白这样的情义。还是一个常规桥段，也没有多余的煽情，不是制作精致得几可传情达意的木偶，布景灯光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却是真真地可见人物的风骨气度。 
常常看着现在的霹雳觉得无比迷茫，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因为而今霹雳的所谓"武林"，早已经失却了江湖的颜色。刀戟II片头中，北辰元凰说："英雄总问，何谓江湖；枭雄总问，何谓天下；王者呢？问的是江湖还是天下，或者是——王者天下？"却是试问，而今霹雳之中，有谁能仅仅问的就是"江湖"而已？到底有谁还是纯粹江湖意义上的英雄？当江湖已经变成了江山，纠缠在其中的，还能有多少一语可以道清的是非善恶。 
对素还真向来谈不上什么好恶，所以对霹雳当家男主角的出场也没有什么期待，然而看到他和一线生在品茗亭谈了几句话，倒是瞬间涌起一份敬意——他说，即使知道三魔灵三年之后会乱世，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要他去杀三个婴儿，他做不到，他能做的，便是让紫霹雳复生，以便将来可以对付三魔灵，即使紫霹雳复生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 
不是不知道素还真悲天悯人的心肠，也不是不知道素还真又奸又狠的手段，独独为这样几句话动容，仅仅因为——这样几句话，让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了道德界线：即使是为着天下苍生，也有所为有所不为。 
也许是我太习惯传统武侠的表述方式和既定的武林道义江湖规范框框，所以看着而今的霹雳总觉得不知要从何说起，看到金光的人物却忍不住赞叹他们有风骨有气度。少年时读武侠，觉得那些套路化的故事里的江湖离真实的人生很遥远，那些侠骨柔情的英雄的心肠手段也过于慈悲，而今倒是忽然明白，武侠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活在猥琐无奈的现世里的人的遥想和寄望，所以简单朴素自有简单朴素的价值。 
 
2006年1月2日～12日 
挤啊挤，勉强把牙膏挤完拉倒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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