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缕箫声 - 达人(东方剑清)

2005/08/10 | 那一缕箫声
类别(试剑集) | 评论(0) | 阅读(60) | 发表于 11:30: 　　幽咽的箫声，从来都是寄情的良品，而万千缕箫声中，最能将人的心轻轻缠绕缚牵的，乃是《狂侠.天骄.魔女》中的那一缕箫声……
　　也许本着“历劫了无生死念，经霜方显傲寒心”的主张，梁羽生何其狠心，安排给武林天骄的坎坷、挫折与打击远比他人为多。我真怀疑，除了一曲“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檀羽冲真正拥有的到底还有什么?这个不为家国所容，飘零于江湖之间，感叹“谁爱风流高格调”的男人，真的是天之骄子吗?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忽而恸哭，忽而狂笑，忽而雅奏，忽而毁琴，看似怪诞疯颠的举动，实是那半腔热血半腔萧索的发泄，但世间之人，有谁解他这能歌能哭亦侠亦狂?有谁解他这胸中的才情报负？又有谁解他这心底的寂寞凄凉?华谷涵不能，赫连清云更不能，柳清瑶只怕也未必真正能。他的豪情，他的无奈，他的傲与狂，他的哀与忧，甚至他的倾慕钟情，都唯有寄于那一缕箫声——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箫声，真是把声声檐雨，谱出回肠。
　　由檀羽冲而首先使我想起的人，是纳兰容若。“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生而为贵族，既是纳兰的不幸，更是檀羽冲的不幸。他们的清醒，他们的超迈，他们生具的那份名士情怀，使他们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虽然显赫，却并不适合他们的家世，成为他们痛苦、郁郁寡欢的根源。纳兰容若以他的新词和琴曲，嗟叹愁向风前无处说，檀羽冲以他的箫声，“心断新丰酒，消愁又几千”。箫声词曲，吟情渺渺，都是一般地清冷悲怆！然而作为虚构者的武林天骄，却又比那位清代第一词人幸运得多。他不会有纳兰的拔剑四顾心茫然，他不用“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他也不必被皇帝从诗书避世中拉到回疆去打仗，他可以一曲箫声，江湖浪迹，他可以忤逆犯上，家国飘零，他可以敝屣尊荣，抛家弃封，做一个遭密令缉拿的钦犯。那一缕箫声，虽然凄凉，却也同样如华谷涵的狂笑，响遏行云，袅袅无绝！
　　另一个因檀羽冲而想起的，是一个可以说几乎毫不搭界的人——萧十一郎。与萧十一郎联结在一起的，自然是他那苍凉的歌声：“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萧十一郎自然不会是梁羽生的名士型侠客，他更象一匹狼。可偏就是这一份狼的孤独苍凉的心绪，使我将檀羽冲和萧十一郎契合在了一起。他们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那份得不到世人理解的深重的沧桑是否是一样的?那份相近于“有心杀敌，无路请缨”的悲壮的沉郁是否是一样的?那苍凉的歌声与凄凉的箫声表露的心底的寂寞是否又是一样的？
　　那一缕凄凉苍郁的箫声，恍如檀羽冲的侠魂，正如这一份古诗的意境：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一九九六．七．二十九;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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